Thursday, February 9, 2023
我同學中的那些老實人，後來過得怎麼樣？
我從小就被父母教育，當老實人會吃虧。
長大成人以後，儘管社會大環境已經變化得翻天覆地，但這種「老實人吃虧」的看法在大多數人心裡，恐怕始終都沒有改變。
因為大家的印象中，老實孩子長大之後，生活工作都波瀾不驚。而從小就很「跳」的孩子似乎混得比較活絡。這不正應了那句話嗎，撐死膽大的，餓死膽小的。
我們所崇尚的傳統文化表面上把樸實、誠信、守規矩奉為政治正確，可一旦與自己利益相關，就開始尋思著「變通」，這大概是許多人心照不宣的常態。
所以大家對老實人的態度，就是當面讚揚他們品德高尚，背後卻不以為然。當老實人的代價顯而易見，處處失掉先機，時不時還要被道德綁架，就像《芳華》里的劉峰，別人可以損人利己，你卻不能，因為你是雷鋒啊！
然而人生並不只是眼前的苟且，還有遠方，還有未來。
從我大學畢業到現在已有十餘年了，可謂不長也不短。再回望曾經的那些老實人同學，現在過得怎麼樣了？
似乎也沒有那麼平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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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科同學小姜，來自西南某偏遠省份，個子小小的，平時又不善言詞，所以在班上沒多少存在感。
大一那年，同學們相約一起去網吧，小姜也許是頭一回上網，看了幾張美女圖，就全程臉熱得紅紅的。這事被同學們笑了好長時間。
小姜同學是100%的老實孩子，儘管處在青春躁動的年紀，他一舉一動嚴格符合學生守則，從未有半點逾矩。大學四年，他是在課堂和自習室認認真真地度過的。雖然勤奮，但功課也只是良好。
畢業後，小姜沒有考研，沒有出國，老老實實找了一家深圳的公司。
過了五六年，我們聽說小姜當老闆了。那時候留北京的同學們還以在大公司，大機關里混得八面玲瓏為榮，誰也沒想到創業這種事會發生在班裡最老實的人身上。
畢業十周年聚會時，小姜應邀從深圳過來。他還是當年那般純樸，甚至很老土的把一串鑰匙別在腰帶上。要不是車鑰匙上的賓士logo在陽光下閃耀，我們還真把他當成進城務工人員。
小姜跟我們聊他創業的故事，既沒有波譎雲詭的商戰，也沒有雞湯奮鬥的勵志，在公司業務熟了，再跟幾個有客戶渠道的朋友合夥，一切水到渠成，彷彿吃飯睡覺一樣自然。
小姜很謙虛地把他的成功歸結為深圳的商業氛圍，還有政府對小微企業的大力支持，而他自己，好像只需要按部就班地工作。
我很直接地問他：我們都覺得你是個老實人，可老實人怎麼會做生意呢？
小姜呵呵一笑，說：老實人有什麼不好？你們都以為無商不奸，可實際上恰好相反，做生意最重要的就是誠信。我也不覺得老實人就做不了生意，做自己擅長的東西，一直堅持下去，維護好客戶關係，基本上就能小賺。機遇把握得再好一點，就能做大一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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聽了小姜的話，我突然恍悟，原來我一直對老實人有偏見。
有的人滿腦迷茫，缺乏主見，在人生大問題上謹小慎微，隨波逐流。他們只能靠活成別人口中的好孩子，才能獲取一絲可憐的安全感和認同感。這樣的人，又怎麼可能大膽創新，追求自己的夢想呢？這不是老實，這是懦弱無能。
另一種老實人，其實是腳踏實地。他們很明確地知道自己想要什麼，該怎麼去做，然後一板一眼地做事，一聲不響的發展。
我們印象中的有錢人都是滿腦子靈光，隨時隨地都能發現商機。可隨著社會閱歷的增加，我發現白手起家的富人大多都很踏實，甚至很保守。他們只專註自己擅長的領域，其他的潮來潮往反而根本不關心，主動屏蔽一切干擾。
而有些貌似聰明的人，反而是真隨大流，平時看看這個，看看那個，為了一夜暴富去選擇那些更新快的行業，然後，根本沒有足夠的能力和經驗去應付。
老實而勤奮的人往往不貪圖眼前的小便宜，只管沿著正確的方向走下去，因為更大的勝利就在前方。這些人看起來愚鈍，實際上都是沉著穩重的大智慧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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另一位大學同學小可，來自山東。
大一選班乾的時候，本來對「從政」毫無興趣的小可硬是被組織委員看中，負責掌管班費。事實證明這個選擇非常正確，小可對管錢相當認真，每次班裡活動後，他都是自己主動走遍各宿舍，向每位同學報告支出明細。
有幾個較真的同學還隨機記下了某一次班費的餘額，下次活動後再一比對，果真毫釐不差。
小可的老實還不止於此，他出身農家，生活很節儉。
有一次班上討論春遊活動，本來是幾個班委在牽頭討論，小可作為班委會的「非編製」人員，竟然大膽地站出來提出質疑。
他覺得這次去的地方消費太高。一個班幹部說：這次的經費是從班費里出啊，不需要每個人再掏錢。
小可說：可班費也是來自每個同學，這個錢該不該花，應該徵求每個同學的意見啊！
小可的意思大家都能理解，然而同學當中經濟條件不好的人並不多，按少數服從多數的常規，小可他們註定要被無視。只是公開把想法表達出來，確實需要勇氣。
小可畢業後，在親戚的介紹下去了老家的一家國企。他跟大多數普通人一樣結婚生子，過著平平淡淡的生活。前年同學聚會的時候，他也來了。小可已經升到了企業的中層幹部，從行政級別看，比那些在中直機關的同學還高。
然而他的升職的過程卻很坎坷。2013年趕上全國性的反腐，小可所在的國企里接連挖出好幾隻「老虎」。每抓一個老虎，下面的各層級幹部也被連根拔起。
小可的直屬上級也進去了，這對人民來說當然是幸事，但對職工卻未必。小可和同事們也要接受審查，涉案人員必須交代問題。有幾個年輕同事本來沒捲入多深，被紀檢人員的架勢嚇著了，差點精神失常，好久都沒緩過來。
一貫老實的小可不但沒有問題，而且因為平時辦事細緻認真，經手的賬目每筆都有清晰的記錄，他交代得有條有理，很快就過關了。反腐風波後，小可作為單位廉潔奉公的典型，理所當然地被提拔重用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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傳統文化之所以對老實人明褒實貶，主要還是以偏概全。老實被醜化成循規蹈矩，不知變通，不敢創新的代名詞。然而很多人人追捧的成功者，他們也是老實人，他們的成功也很大程度得益於老實。
我們走向社會以後，不管抱著怎樣的目的，立志成為怎樣的人，都離不開認真妥善地經營自己的人生。
怎樣才算經營得當呢？
有明確的人生目標，有充分的長遠規劃和短期計劃，有充足的知識、資源準備；
在事業進程中專註於一個方向，嚴格控制風險，不觸犯法律，不追求橫財，敢於承擔責任和試錯。
這裡面哪一項都要求人腳踏實地，老老實實。
我們總是認為，老實是致富成功的大敵。富貴險中求，要想發達，必須膽大，敢為常人不敢之事。可是誰能斷定這裡面沒有倖存者偏差？生活中更多的是不富裕，不成功的聰明人。
靠冒險，甚至遊走法律邊緣來求富貴，正如同賭博，輸得多，贏的少。小心思用盡，卻反誤性命。
認真老實生活的人，知足常樂，一般生活中內心都很安定祥和。
而且老實人的理想通常不是「成為富人」，而是身體健康，全家平安，睡得安穩，吃飽穿暖。至於能不能成為富人，人家自己往往根本不care，我們何必瞎操心呢？
就如同在車流不息的大道上，最安全最快捷的通行方式，就是規規矩矩地開車，而不是隨意變道，見縫插針。
在人生的路上，守規矩，知界限同樣重要。
人的一生，可以用很多種方式度過，老實做人應該是最不壞的選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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